"又是这个梦。
"我抬起右手，用力向后掰手指。
剧烈的疼痛感让我松了口气。
"这次是真的醒了。
"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早上七点十五分。
我摸索着拿起手机，屏幕上显示有三个未接来电，全部来自"张莉"。
"喂，莉莉？"我拨回电话，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。
"曹宇，你终于接电话了！"张莉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，"你昨晚去哪了？我们约好的咖啡厅你没来，打你电话也不接！"我愣住了。
昨晚？咖啡厅？我和张莉已经三年没见了，怎么会约咖啡厅？"莉莉，你在说什么？我们什么时候约了咖啡厅？"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
"曹宇，你是不是又开始了？"张莉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，"我就知道不该相信你的鬼话。
算了，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。
""等等！"我急忙喊道，但电话已经挂断了。
我盯着手机屏幕发呆。
通话记录显示这是我和张莉这个月的第十七通电话。
可我明明记得，自从大学毕业后，我和张莉就再没联系过。
我翻开微信，发现和张莉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三天前。
"明天晚上七点，老地方见。
别再放我鸽子了。
"下面是我的回复："一定准时到。
这次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。
"我的头开始疼了。
这不对劲，我明明记得三年前我们分手后，她就拉黑了我所有联系方式。
我起床洗漱，发现浴室里多了一套女性洗漱用品。
粉色的牙刷，草莓味的牙膏，还有一瓶张莉最爱用的洗面奶。
"怎么回事？"我喃喃自语。
穿好衣服，我走进客厅，发现墙上挂着我和张莉的合影。
照片里，我们站在某个海边，笑得灿烂。
我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拍过这张照片。
我拿起手机，拨通了王浩的电话。
王浩是我大学室友，也是唯一知道我和张莉全部事情的人。
"喂，老王。
""哟，稀客啊。
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？"王浩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欠揍。
"我想问你点事。
我和张莉，现在是什么关系？"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
"曹宇，你又开始了是不是？"王浩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，"医生说了，你不能再沉迷那些事了。
你和张莉复合都快一年了，下个月就要订婚了，你忘了？"我的手开始发抖。
"什么订婚？我们明明三年前就分手了！""你又来了。
"王浩叹了口气，"上次你也是这样，说你们分手了，结果害得张莉哭了一整晚。
曹宇，你得控制住自己，别再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。
"我挂断电话，冷汗直冒。
我再次掰了掰手指，疼，非常疼。
这不是梦。
我打开电脑，登录邮箱。
最新的邮件是一家精神科诊所发来的，主题是"复诊提醒"。
"尊敬的曹先生，提醒您明天上午10点的复诊预约。
请按时服药，避免再次出现现实感丧失症状。
"我的头更疼了。
我翻开床头柜，里面果然有几瓶药。
标签上写着我的名字和"抗精神病药"的字样。
我拿起药瓶，手在发抖。
我到底是谁？现在是什么时候？我和张莉到底是什么关系？门铃突然响了。
我走过去开门，张莉站在门外，眼睛红肿，显然哭过。
"你还好吗？"她轻声问，"王浩刚才打电话给我，说你又开始了。
"我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眼前的张莉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，可我记得我们已经分手三年了。
"我不知道。
"我老实回答，"我记得的事情和你们说的完全不一样。
"张莉叹了口气，走进屋里，熟门熟路地拿出水杯，倒了杯水递给我。
"吃药了吗？"她问。
"没有。
"我摇头，"莉莉，我们真的要订婚了吗？"张莉的眼睛又红了。
"你又不记得了。
""对不起。
"我不知道该说什么，"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？"张莉坐在沙发上，开始讲述。
"三年前我们确实分手了。
你沉迷于那些清明梦的研究，经常分不清现实和梦境。
有一次，你在梦中以为我背叛了你，醒来后就和我大吵一架，然后我们分手了。
""这部分我记得。
"我点点头。
"一年前，我们在一个同学聚会上重逢。
你告诉我你已经不研究那些东西了，也在接受治疗。
我们重新开始约会，三个月后你向我求婚，我答应了。
""然后呢？""然后你又开始研究清明梦。
你说你在梦中看到了未来，看到我会离开你。
你变得疑神疑鬼，经常分不清梦境和现实。
医生说你有现实感丧失症，需要长期服药治疗。
"我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杯，不知道该相信谁。
我的记忆告诉我，我和张莉已经分手三年，而她和所有人都说我们即将订婚。
"昨晚我们约好在咖啡厅见面，讨论婚礼的事。
你没来，也不接电话。
我担心死了。
"张莉的声音哽咽了。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如果我相信自己的记忆，那么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；如果我相信张莉和王浩的话，那么我的记忆出了问题。
"我需要一点时间。
"我最终说。
张莉点点头，起身准备离开。
"别忘了吃药。
我爱你，不管你信不信。
"她离开后，我坐在沙发上发呆。
我再次掰了掰手指，还是疼的。
我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臂，也是疼的。
这不是梦。
我决定出门走走，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。
我换好衣服，拿起钥匙和手机，走出了公寓。
街上的一切都很熟悉，和我记忆中的没什么不同。
我走进一家咖啡厅，点了杯美式咖啡，坐在角落里思考。
"曹宇？"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。
我抬头，看到了李梦。
李梦是张莉的大学室友，也是我们共同的朋友。
"好久不见。
"我不确定地说。
李梦笑了笑，在我对面坐下。
"昨晚怎么回事？张莉等了你两个小时。
""我不太舒服。
"我含糊地回答。
李梦盯着我看了几秒。
"你又开始了是不是？"我没有回答。
"曹宇，你得控制住自己。
张莉为你付出了太多。
你知道她拒绝了多少追求者吗？就因为放不下你。
好不容易你们复合了，你又开始这样。
""我不知道该相信谁。
"我坦白道，"我的记忆告诉我一个故事，而你们都告诉我另一个故事。
"李梦叹了口气。
"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向张莉求婚的吗？"我摇摇头。
"你在她生日那天，带她去了你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。
你说，你在梦里等了她七年，现在终于等到了现实中的她，不想再等了。
你跪下来，掏出戒指，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你。
"我的心跳加速了。
"我在梦里等了她七年"？这句话触动了我的某根神经。
"我需要回去了。
"我突然站起来，"谢谢你，李梦。
"我匆匆离开咖啡厅，脑子里回响着那句话。
"我在梦里等了她七年。
"这是什么意思？我真的在梦中度过了七年时间吗？回到公寓，我打开电脑，搜索"清明梦"和"时间感知"。
搜索结果显示，在梦中，时间感知确实会扭曲，几分钟的现实时间在梦中可能感觉像几小时甚至几天。
但七年？这太夸张了。
我又搜索了"现实感丧失症"。
这是一种精神障碍，患者会分不清现实和幻想，有时会创造出虚假的记忆。
我的头更疼了。
我是精神病患者吗？我的记忆是虚假的吗？我和张莉真的要订婚了吗？我拿起药瓶，倒出一粒药，盯着它看了很久。
如果我吃下这粒药，是不是就能回到"正常"？但如果我的记忆才是真实的呢？门铃又响了。
我放下药片，去开门。
是王浩。
"兄弟，我来看看你。
"他走进来，看了看我的样子，"药吃了吗？""没有。
"我摇头，"王浩，我想问你一件事。
""说。
""我是怎么向张莉求婚的？"王浩看了我一眼，重复了李梦告诉我的故事。
"你说你在梦里等了她七年，现在终于等到了现实中的她，不想再等了。
"我的心跳更快了。
"这句话是什么意思？我真的在梦中度过了七年时间吗？"王浩叹了口气。
"你当时是这么说的。
你说你在那次分手后，陷入了一个无法醒来的清明梦。
在梦中，你度过了七年时间，一直在等张莉回来。
当你终于醒来，发现现实中只过了三天，你决定去找她。
"我的手开始发抖。
"三天？""对，你失踪了三天。
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，报了警。
第三天你自己回来了，说你在梦中度过了七年。
医生说你可能经历了一次严重的精神崩溃，产生了虚假记忆。
"我坐在沙发上，感觉世界在旋转。
"所以，我现在记得的那些事情，都是虚假的？""医生说，你的大脑可能创造了两套记忆：一套是你在梦中度过七年的记忆，一套是你和张莉分手后的三年记忆。
你时常会混淆这两套记忆，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。
"我闭上眼睛，试图理清思路。
如果王浩说的是真的，那么我现在记得的"分手三年"的记忆是虚假的，而我和张莉即将订婚才是真实的。
"我需要见张莉。
"我说。
"她在医院值班，晚上才能回来。
"王浩说，"她是护士，记得吗？"我点点头，虽然我记忆中的张莉是一名小学老师。
王浩离开后，我决定去医院找张莉。
我需要亲眼确认一些事情。
我打车去了市中心医院。
前台护士告诉我张莉在儿科病房值班。
我乘电梯上楼，在走廊上看到了她。
她穿着白色护士服，正在和一个小女孩说话。
我站在远处，看着她工作。
她温柔地给小女孩量体温，脸上带着我熟悉的笑容。
这一刻，我感觉自己爱上了她，不管我的记忆是真是假。
张莉转身，看到了我。
她的表情先是惊讶，然后是担忧。
"你怎么来了？"她走过来问。
"我想见你。
"我说，"我想确认一些事情。
""我还在上班。
"她看了看手表，"再有两个小时就下班了，你可以在医院外面等我。
"我点点头，转身准备离开。
"曹宇。
"她叫住我，"你吃药了吗？""还没有。
"我老实回答。
她叹了口气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盒，递给我。
"吃了它，好吗？为了我。
"我接过药盒，点了点头。
我在医院外的咖啡厅等她下班。
我盯着药盒，思考着要不要吃药。
如果吃了药，我会变回"正常"的曹宇吗？我会记起和张莉复合的一切吗？两个小时后，张莉出现在咖啡厅门口。
她换下了护士服，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，看起来很美。
"吃药了吗？"她坐下来，第一句话就是这个。
我摇摇头。
她叹了口气。
"你为什么这么固执？""因为我不确定哪个是真实的。
"我说，"如果我吃了药，我会忘记现在的记忆吗？""不会。
"张莉说，"药只是帮助你区分现实和幻想，不会改变你的记忆。
""那我问你几个问题，好吗？"张莉点点头。
"我们第一次约会是在哪里？""学校后面的那家小餐馆，你点了一份糖醋排骨，我点了一份鱼香肉丝。
"这和我的记忆一致。
"我们为什么分手？""因为你沉迷于清明梦研究，经常分不清现实和梦境。
有一次，你在梦中看到我和别人在一起，醒来后就和我大吵一架，然后我们分手了。
"这也和我的记忆一致。
"我们是怎么复合的？""去年的同学聚会上，你向我道歉，说你已经不研究那些东西了，也在接受治疗。
我们重新开始约会，三个月后你向我求婚，我答应了。
"这部分我完全不记得。
"我是怎么向你求婚的？"张莉的眼睛亮了起来。
"你在我生日那天，带我去了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。
你说，你在梦里等了我七年，现在终于等到了现实中的我，不想再等了。
你跪下来，掏出戒指，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。
"我的心跳加速了。
这和李梦、王浩告诉我的一模一样。
"我在梦里等了你七年是什么意思？"张莉的表情变得复杂。
"你说，在我们分手后，你陷入了一个无法醒来的清明梦。
在梦中，你度过了七年时间，一直在等我回来。
当你终于醒来，发现现实中只过了三天，你决定去找我。
"我的手开始发抖。
"这是真的吗？我真的在梦中度过了七年时间？""我不知道。
"张莉诚实地说，"医生说你可能经历了一次严重的精神崩溃，产生了虚假记忆。
但你坚持说那七年对你来说是真实的。
"我闭上眼睛，试图回忆那个"七年"。
但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。
我只记得我和张莉分手后的三年，我搬到另一个城市工作，偶尔会想起她，但从未联系过她。
"我不记得那七年了。
"我睁开眼睛，"但我也不记得我们复合的事。
"张莉的眼睛又红了。
"你又开始了。
每次你停药，就会忘记我们复合的事，只记得分手后的那三年。
医生说那三年可能是你在梦中创造的虚假记忆。
"我不知道该相信谁。
我的记忆告诉我一个故事，而张莉、王浩、李梦都告诉我另一个故事。
"给我看一些证据。
"我说，"照片，视频，任何能证明我们复合的东西。
"张莉拿出手机，打开相册，给我看了一堆照片。
照片里，我和她在各种地方：海边，山上，餐厅，电影院。
我们看起来很幸福，但我对这些照片没有任何记忆。
"这些都是真的吗？"我喃喃自语。
"当然是真的。
"张莉说，"你真的不记得了吗？"我摇摇头。
"对不起。
"张莉叹了口气，拿出一个小盒子，打开它，里面是一枚戒指。
"这是你送给我的订婚戒指。
"我拿起戒指，看到内圈刻着"七年之约"四个字。
"七年之约？""你说，你在梦中等了我七年，现在终于等到了现实中的我，不想再等了。
你要和我履行七年前的约定，娶我为妻。
"我的头更疼了。
我不记得有什么"七年前的约定"。
"我需要一点时间。
"我最终说。
张莉点点头，收起戒指。
"吃药，好吗？为了我。
"我拿出药盒，倒出一粒药，放入口中，喝了口水咽下去。
"谢谢。
"张莉微笑着说，"我送你回家。
"回到公寓，张莉帮我整理了一下房间，然后准备离开。
"你今晚不留下来吗？"我问。
张莉摇摇头。
"医生说，你需要一些个人空间来整理思绪。
我明天再来看你。
"她离开后，我坐在沙发上发呆。
药物开始起作用，我感到一阵困意。
我躺在沙发上，很快就睡着了。
我梦见了张莉。
梦中的她穿着白色婚纱，站在教堂的红毯尽头等我。
我走向她，心中充满了幸福。
"我等了你七年。
"梦中的我对她说。
"我知道。
"梦中的她回答，"但你现在必须醒来了。
"我猛地睁开眼睛，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。
四周是白色的墙壁，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。
"他醒了！"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。
我转头，看到张莉站在床边，眼睛红肿，显然哭过。
但她穿的不是护士服，而是一件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。
"曹宇，你终于醒了！"她握住我的手，声音哽咽。
"这是哪里？"我问，声音嘶哑。
"医院。
你昏迷了七天了。
""七天？""对，你在练习清明梦时陷入了昏迷。
医生说你可能经历了一次严重的脑部活动异常，导致无法自然醒来。
"我的头开始疼了。
"我们是什么关系？"张莉的表情变得复杂。
"我们是大学同学，也曾经交往过，但三年前分手了。
"这和我的记忆一致。
"那为什么你在这里？""王浩联系了我，说你出事了。
虽然我们分手了，但我还是担心你。
"我闭上眼睛，试图理清思路。
刚才的一切——和张莉复合，即将订婚，我是精神病患者——都是我在昏迷中做的梦？"医生说你可能会有一些混乱的记忆。
"张莉说，"你能告诉我你记得什么吗？"我把刚才梦中的一切告诉了她。
张莉听完，表情变得更加复杂。
"那都是梦。
"她最终说，"我们确实分手三年了，我现在是一名小学老师，不是护士。
我们没有复合，也没有订婚。
"我松了口气，又感到一丝失落。
"所以，现实是我们已经分手三年了？"张莉点点头。
"对不起。
""不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