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庭风话音未落，领头的虬髯大汉己掀翻柜台。
金算盘“哗啦”散作了漫天金雨，玉露眼睁睁地看着三颗“夜明珠”滚到了脚边，这哪是什么珍宝，分明是泡过鱼露的琉璃球！
“春桃闭眼！”
玉露抄起博古架上的青瓷罐砸了过去。
咸腥的汁水泼了歹人满脸，西域香料混着腌鱼味腾起了古怪的烟雾。
混乱中有人攥住了她的手腕，薄荷的气味钻进鼻腔的刹那，柳庭风带笑的声音贴着耳廓擦过：“江姑娘砸人的准头不错。”
“不及柳掌柜睁眼说瞎话的本事。”
玉露反手将账本塞进了他的衣襟，指尖却触到了一片温热湿润，这人的腰间竟然缠着渗血的绷带。
虬髯大汉突然暴喝：“小娘皮找死！”
寒光劈面而来时，玉露正盯着柳庭风腰间发呆。
首到金算盘珠子崩在眉心，她才发觉那刀锋离鼻尖仅剩三寸。
“这时候还能走神？”
柳庭风揽着她旋身避开第二刀，玄色衣袖翻卷如云，“莫不是被柳某的英姿……”“你伤口裂了。”
玉露突然摸出一块帕子按在了他的腰间，“血腥气盖过松木香了。”
柳庭风噎住似的哽了哽，手中的金算盘柄“咔嗒”弹出了三寸薄刃。
玉露趁机抓起柜台下的笸箩，扬手撒出了漫天的茴香籽。
西域人喷嚏连天的空当，黑猫叼着薄荷糕跃上了房梁，金铃铛“叮铃”扯落了一个描金漆盒。
“接着！”
玉露刚接住漆盒，就被柳庭风按着脑袋蹲下。
刀锋削断了她鬓边的珠花，叮叮当当地滚进了装薄荷糕的竹篓里。
“江姑娘再乱动”柳庭风挥扇击飞了暗箭，语气竟然还能带着笑，“怕是要给我当盾牌使了。”
玉露反手将漆盒拍在了他的伤口上：“那得加钱！”
漆盒里滑落的羊皮卷正巧盖住了刀疤，柳庭风瞥见卷首的朱砂印，瞳孔猛地收缩。
虬髯大汉的弯刀在青砖地上擦出了火星，柳庭风揽着玉露旋身时，玄色衣摆扫翻了装薄荷糕的竹篓。
春桃抱着账本缩在柜台底下，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小姐的绣鞋踩在了世子爷金线密织的云纹靴上。
“对不住。”
玉露嘴上说着，脚跟却又碾了半圈，“劳驾抬个脚，你踩着我的帕子了。”
柳庭风闷哼一声，手中的金算盘“咔嗒”弹开了暗格。
三枚铜钱破空而出，正中西域人的膝窝。
趁歹人跪地的空当，他忽然低头凑近玉露的耳畔：“姑娘再踩下去，柳某的脚可比薄荷糕还酥了。”
玉露耳尖一烫，抬脚狠狠地跺在他锦靴的边缘。
柳庭风吃痛松手的刹那，她泥鳅似的滑出了他的臂弯，顺手抄起了柜台上的茶盏泼了过去：“醒醒神！”
碧绿的茶汤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，却被柳庭风扬扇击碎。
瓷片纷飞间，他忽然揽住玉露的腰身往梁上一送：“劳驾姑娘帮忙取个东西。”
玉露慌忙抱住房梁，低头就见柳庭风广袖翻飞如鹤翼。
金算盘珠子叮叮当当的落了满地，竟在青砖上拼出了个八卦阵图。
西域人踩中机关，地面突然翻开暗格，七八条麻绳“嗖”地缠住了他们的脚踝。
“柳庭风你……”玉露话到嘴边忽然顿住。
晨光斜斜地漏进窗棂，照见那人后颈处的一道旧疤，形状像极了她妆奁里那支断成两截的玉簪。
“接着！”
柳庭风忽然抛来个物件。
玉露下意识地接住，掌心触到了温润的檀木质地，竟然是他束发的簪子。
青丝如瀑布散开的刹那，西域人突然暴起，弯刀首劈柳庭风的面门。
“小心！”
玉露想也没想就将发簪掷出。
檀木簪“铮”地撞偏了刀锋，在柳庭风的颊边擦出一道血痕。
两人同时愣住，这手法，分明是她幼时投壶练就的“燕回旋”。
“姑娘这手”柳庭风抹去血迹，笑意浸透了琥珀色的眸子，“莫不是跟扬州阮娘子学的？”
玉露心头剧震，正要追问，脚下的房梁突然“咔嚓”断裂。
失重感袭来的瞬间，薄荷香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。
柳庭风接得急，两人跌坐在散落的薄荷糕堆里，青瓷碎片在衣摆上划出了凌乱的花纹。
“主子！”
梁上突然翻下个灰衣人，剑光如雪逼退了西域歹徒。
玉露认出这是上元节卖灯谜的货郎，袖口还沾着糖葫芦的糖渣。
柳庭风却抬手拦住暗卫，指尖捻着块沾血的薄荷糕：“江姑娘方才说要喂猫？”
他突然将糕点往窗外一抛，“黑将军，加餐了。”
黑影闪过，江夫人最宝贝的那只黑猫蹿上了窗台。
玉露突然发现猫脖子上除了金铃铛，还系着个小竹筒。
她趁乱去够，却被柳庭风攥住了手腕：“姑娘家的手，还是别沾血的好。”
他掌心的温度灼人，指腹的薄茧擦过她腕间的肌肤。
玉露突然抽手，从发间拔下银簪挑开了竹筒：“柳公子怕是忘了，我可是在馊米粥里泡大的。”
绢帕上寥寥数字：戌时三刻，槐树巷第三盏灯笼。
西域人的咒骂声突然逼近，柳庭风反手将玉露推进了博古架后的暗格里。
狭小的空间里，他染血的外衫下摆扫过她的裙面，薄荷香混着铁锈味首往鼻子里钻。
“别动。”
柳庭风突然按住她的肩头，暗格外传来了“咚”的一声，虬髯大汉的弯刀劈在了方才他们跌坐的位置，刀尖上还挑着半块桂花糖蒸栗粉糕。
玉露盯着近在咫尺的喉结，突然发现他锁骨处有道月牙形的旧疤。
她突然记起，八岁那年的冬夜，她偷溜出府买药，曾在巷口救过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……“找到了！”
外头突然传来了春桃的尖叫。
小丫头抱着一个陶罐冲了进来，扬手泼出了漫天的白粉。
西域人呛得涕泪横流，竟然是后厨偷来的花椒面。
柳庭风低笑震得胸腔微颤：“江姑娘调教丫鬟的本事，柳某拜服。”
“不及世子爷装神弄鬼的能耐。”
玉露指尖戳着他的胸口，“能让江夫人的爱猫当信使，您这薄荷糕里怕是掺了迷魂药吧？”
暗格忽然晃动，柳庭风为了稳住身形扣住了她的腰肢。
鼻尖相触的刹那，窗外飞来一支羽箭，正钉在他们耳畔三寸处。
箭尾系着的绢帕泛着胭脂香，赫然写着：三日为期。
“看来有人等不及了。”
柳庭风拔下箭矢，就着血迹在玉露的掌心画了个弯月，“姑娘可认得这个标记？”
玉露盯着掌心尚未干涸的血痕，忽然想起生母临终前攥着的半块玉佩。
那玉佩的残缺处，正是这般新月形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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混乱中有人攥住了她的手腕，薄荷的气味钻进鼻腔的刹那，柳庭风带笑的声音贴着耳廓擦过：“江姑娘砸人的准头不错。”
“不及柳掌柜睁眼说瞎话的本事。”
玉露反手将账本塞进了他的衣襟，指尖却触到了一片温热湿润，这人的腰间竟然缠着渗血的绷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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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光劈面而来时，玉露正盯着柳庭风腰间发呆。
首到金算盘珠子崩在眉心，她才发觉那刀锋离鼻尖仅剩三寸。
“这时候还能走神？”
柳庭风揽着她旋身避开第二刀，玄色衣袖翻卷如云，“莫不是被柳某的英姿……”“你伤口裂了。”
玉露突然摸出一块帕子按在了他的腰间，“血腥气盖过松木香了。”
柳庭风噎住似的哽了哽，手中的金算盘柄“咔嗒”弹出了三寸薄刃。
玉露趁机抓起柜台下的笸箩，扬手撒出了漫天的茴香籽。
西域人喷嚏连天的空当，黑猫叼着薄荷糕跃上了房梁，金铃铛“叮铃”扯落了一个描金漆盒。
“接着！”
玉露刚接住漆盒，就被柳庭风按着脑袋蹲下。
刀锋削断了她鬓边的珠花，叮叮当当地滚进了装薄荷糕的竹篓里。
“江姑娘再乱动”柳庭风挥扇击飞了暗箭，语气竟然还能带着笑，“怕是要给我当盾牌使了。”
玉露反手将漆盒拍在了他的伤口上：“那得加钱！”
漆盒里滑落的羊皮卷正巧盖住了刀疤，柳庭风瞥见卷首的朱砂印，瞳孔猛地收缩。
虬髯大汉的弯刀在青砖地上擦出了火星，柳庭风揽着玉露旋身时，玄色衣摆扫翻了装薄荷糕的竹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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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域人踩中机关，地面突然翻开暗格，七八条麻绳“嗖”地缠住了他们的脚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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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接着！”
柳庭风忽然抛来个物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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檀木簪“铮”地撞偏了刀锋，在柳庭风的颊边擦出一道血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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